丽端的武侠

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武侠了,今天看到有丽端的作品,没有犹豫,买了一本。傍晚杭城突来了阵暴雨,过后是澄澈的天空和湿漉漉的气息。就着这橘色的夕阳看丽端的新作。期间,别人叫我,恍惚中才若有所觉。抬起头才也想到很久没有这样入味其中地读一篇什么东西了。说到丽端的小说总是令我想起第一次读她作品时的情景。一个偶尔的机会在书店翻看到她的《啼血无痕》,竟然就着书架,站着看完了这个长篇,回过神来才发现几近日暮。

那之后疯狂般地爱上了她的作品。《神殇》系列每一篇都读得投入到忘我。之后读《镜》的时候听到系统会引入沈缨缨和丽端来写前传不禁更加对《镜》的完美度心驰神往。这期武侠上刊登的是《棠棣之华》,其中的兄弟展雄展季,为了废止人牲这同一目标,走了不同的路子。弟弟快意恩仇,为闾巷之侠,哥哥忍辱负重,行朝堂之侠。却有那么多的误会。我想哥哥也是故意的吧,只想着弟弟能更放开手脚去做想做的事。虽然展雄很多次被展季的表象所伤,但也看得出兄弟之情并不曾真正在他心中断裂,即使最受伤的时候他隐隐之中还是牵挂着哥哥。而这篇文最让我庆幸的是展季总算没有死去,还有弟弟浪子回头的善局。

其实早在《神殇》系列中的每一篇,她描绘的人物就都已经初具这样的特征了:忍辱负重。如《越京四时歌》中的,能感受到的在无边黑暗中李允的绝望。看到狷兽石像那一段特别的心痛,狷兽神异,能辩真伪,然而皮里阳秋的构陷者捡着真话去避开它的惩罚却也成功地使自己阴谋得逞。

还有《涅槃歌》,那个主角儿又何尝不是一个悲剧。身负重任却不得不为最为正义的目的寻找隐藏的借口,搪塞中甩脱不了的是嫌疑与误会,最爱的人也失望地死在了面前。而知道真相的人又注定不可能出面为其洗脱。在阴暗的洞府中耗尽心力重现史籍,最后从容赴死。结局是那么令人热血訇张。我们读者以为朝轩满心怨恨着的,为了那颗掌上的承钧星付出了近乎一生的宝贵,以为他会放纵自己在迟到的荣华中享受下半生,而谁都会不忍苛责。而朝轩居然是去新王的登基大典上用苦心孤诣的决绝,惊醒世人的愚暗。熊熊烈火中震慑云台的嗓音从清丽到寂灭,真如涅槃的凤凰一般光彩绚烂。

丽端的主角们都有着坚忍的意志和被孤立的善心。而更难得的是,总是用这种坚忍的意志来实施这颗被孤立的善心。纵然受尽磨炼惨遭陷害蒙冤不白永不昭雪,他们还是一步步地向着最初的善走下去。万难之下,不惜一死以解脱却不会有妥协的念头,而或许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一生尽瘁付出,或许身后还是滚滚的骂名……

这让我想到了明末名将袁承焕,因为清皇太极的离间计,使得这位一生克己奉公的名将蒙戴了卖国通敌的罪名。时大明上下均深信不疑袁承焕叛国。多疑的崇祯判他凌迟民意居然是大快人心。凌迟日,百姓把刑场围地水泄不通,以能抢到袁承焕被割下来的肉为荣,拿到肉者,必生啖之。天下之大,没有人相信袁承焕为家为国的努力,扣上的是最含冤不白的帽子。不说崇祯的自毁长城,一代名将英雄末路时的无奈真是令人不胜唏嘘。

其实现实中这样的也最是稀少吧,“人之初,性本善”,一开始的向善之心,谁又没有呢?只是渐渐的,或是潜移默化,或是迫于形势,总是或多或少会变得算计和钩心斗角。而真正历经苦难还要坚持本心的,恐怕是凤毛麟角了。在瞻仰革命烈士的同时,有时候也不禁偷偷的幻想,那些遗臭万年的反面人物中是否也有如季宁如朝轩一般的人物存在呢。

丽端该有怎样的悯念,看得到如此的人性。又有怎样的妙笔,深深地刻画出这样的高洁,让读者仰叹。